每次看见她帮他收拾衣服时候，脸上僵硬的表情，他就涌起一股扭曲的快感，他等着，等着那个女人在他面前痛哭流涕，可她没有，僵硬过后，她脸上就会露出一丝不太自然的笑，拿着衣服去了卫生间，丢进了洗衣机。
他想在她脸上看到的表情一次都没有，她坚不可摧，强大的不像一个女人，他越是这样，他就越想在这张脸上看到不同的表情。
直到有一次，他半夜醒过来，突然发现枕边没有人，他心里涌起一丝异样，鬼使神差的下了床，朝外走去。
二百多平的复式公寓，两个人住，其实非常空旷。
他也不知道当时的时间是多少，总是公寓很黑，那么多房间，一盏灯都没亮，楼下的落地窗没有关，晚风吹着窗帘一晃一晃，犹如夜的幽灵，无端让人觉得恐怖。
他蹙起眉，下了楼。
不知道为何，他也没有开灯，甚至在下楼的一瞬间，就发现了莫烟。
她光着脚，穿着一身单薄的睡衣跪坐在落地窗前，皎洁的月光洒在她的脸上，反射出一道亮亮的痕迹，是泪痕？
他心里涌起一丝异样的感觉，不是痛快，也不是得意，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，他只知道，自己并不如自己希望的那样，想看见她哭。
这种认识，让他有些烦躁，刚打算上楼，不小心撞到了茶几，上面的茶具咣当一响，惊起了莫烟。
下一秒，灯就开了。
顾奕辰站在原地，有些尴尬，但他绝不会在莫烟面前表现尴尬，所以他绷着脸，表情不悦道，“大晚上不睡觉，在这里吓谁？”
莫烟站起身，脸色有些不太自然，小心翼翼道，“对不起，我吵到你了？”
顾奕辰抿着唇没说话，眼神淡淡的从莫烟身上扫过，突然间瞧见了阳台上放着的一个盆栽，里面长着一株绿幽幽肉肉的植物。
他皱了皱眉，随口问道，“你大半夜起来浇花？”
他们结婚后，顾奕辰很少跟她说话，今天一下子问了这么几句，虽然语气不太好，但是对于莫烟来说，却是无比喜悦的，她难得的紧张起来，抓了抓头发，像个孩子一样无措，“今晚降温，我怕它被冻坏，想抱进来，没想到，把你弄醒了……”
顾奕辰这个时候，本该甩手上楼的，但是不知道为何，他看着那株植物，忍不住多问了两句。
“那是什么？”
莫烟似乎更开心了，她眼里的光芒，那一刻，竟是比屋外的月光还要闪亮。
“山地玫瑰，我托朋友帮我弄的，找不到绿玫瑰，这个是我觉得跟绿玫瑰最像的植物，也不知道能不能养活。”
男人对花花草草一般来说，都没什么兴趣，顾奕辰也不例外，更何况，这花的名字连听都没听过，他只是觉得奇怪，女人不都喜欢红玫瑰，绿玫瑰是什么鬼？他心里这么想，嘴上却什么都没说，只是淡淡道，“你不会多养几盆？总有一盆会活的。”
莫烟抿起唇角，似乎是有些失望，又像是笑了一下，好久才道，“养多了，心就被分散了，我只想好好经营这一株。”
后来，他就没再说话，上楼睡觉去了。
那盆山地玫瑰的故事，早被他忘到了九霄云外，更不知道那所谓绿玫瑰背后隐藏着一个女人怎样无果的期待……
好几年前的事，他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，不知道为什么，会在喝醉酒的时候，变得那么清晰，他甚至都能记得当时的细节，记得莫烟脸上难以掩饰的失落跟难过。
一瞬间，浑身冒起冷汗，等他醒过来的时候，人正躺在熟悉的大床上，这是顾家的公寓，他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。
身上黏腻的汗水，将衣服弄湿，紧紧地贴在身上，很不舒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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