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根烟抽完，她用手指掐灭后随手扔在面前的垃圾盒里，吐出最后一口烟雾，含糊不清嘟囔：“真是个傻瓜！”
农历新年，赵美美一家留在了南方，她奶奶的诊断下来了，直肠癌初期，需要化疗，虽然病情发现的早，但是毕竟上了年纪，医生建议长期住院治疗。
消息一确定下来之后，一家人凑一起商量接下来怎么办。
赵美美的三个姑姑和姑父都回来了，大人们想要讨论事情，赵美美就留在了医院。
她奶奶这么多年都没见着她，想的狠，拉着舍不得放手，赵美美跟着她爸妈在医院里伺候了两天，跟她奶奶的关系一点点拉近，也愿意陪着老人说说话。
赵大壮一行人为了节省时间，就在医院对面的饭店要了间包房，大伙围坐在一起商量事情。
赵美美大姑性格爽利，几个姐妹里，就数她跟赵大壮长得最相像，打小也最护着赵大壮，她看着自家弟弟打从回来之后就一直皱紧的眉头，心里头跟着难受。
她劝道：“老弟，你也别太上火了，咱妈这头有我们呢，你们过了年就回去吧，弟妹这次跟你过来，生意都扔下了，美美马上也快要开学了吧？孩子学习好，这眼看着高二了，正是学习紧张的时候，可千万别耽误了。”
赵大壮面容憔悴，眉眼间平添忧愁沧桑，整个人看上去老了好几岁，心思沉重。
他抬起头看向自己的大姐，记忆中年轻的一张脸，此时遍布岁月的痕迹，只五官轮廓隐有当年的一丝痕迹。
赵大壮心里酸楚，刚要开口说话，一旁赵美美二姑横着眼睛说道：“妈的病说是初期，可是人毕竟是上了岁数了，这化疗两次下来，指不定什么样。我哥要是真回了家，咱妈突然有个好歹的，那还能看上最后一眼了么？咱妈心里头最惦记的就是我哥，看不到他，老太太能闭上眼！？”
赵美美二姑其实没什么坏心，这人就是嘴不好，说话从来不顾忌别人想法，想到什么说什么。
二姑父有些挂不住脸了，在桌子下面踩了她一脚，使眼色让她闭嘴。
二姑嘟囔：“我说的都是事实。”
赵美美三姑声音轻轻柔柔的：“哥，你别听我二姐的，大姐说的对，家里这头有我们呢，别耽误了美美念书，孩子的前途是大事。”
赵大壮眉头凝重：“我现在厂子里已经办完买断了，没什么牵挂，我想留下来，跟着一起照顾咱妈。”
赵大壮话一出口，所有人都愣住了。
刘秀娥难以置信看向赵大壮，到嘴的话，在看到其他人时，硬生生忍住了。
赵美美大姑率先反对：“你留下来，秀娥娘俩怎么办？美美不上学了？”
赵大壮垂下眼：“学籍可以转过来，秀娥的店最近生意也不景气，回来先伺候好咱妈，工作以后再找也不妨事，而且咱妈这头，医生已经说的很明白了，咱妈岁数太大了，就算现在病情发现的早，老太太身体也肯定扛不住。”
赵大壮说到这儿，嗓子里深哽了一下，心里头狠狠抽疼着，顿了顿，才哑着嗓子说道：“过几天就要手术了，医生也说了，手术风险很大，之后还要化疗，咱妈根本挺不过去，我必须要陪在她身边，要不然，我这一辈子，我这心里都放不下，我就想在最后的这段日子好好陪陪咱妈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