羽落惊蝉梦浮生

四洲行 残阳隐林 无律问心 其三

李羽霜出了鸿福楼,直奔城南而去,他对阳海城并不熟悉,但所幸律教总坛所在之地也不算难找,路上几番打听,半个时辰后,终是抵达了律教总坛——问心禅院。

这问心禅院不似寻常庙宇建在山中,亦是没有那般朴素,眼下已近酉时,天渐昏沉,夕阳余晖映射在金顶翠瓦之上,当真让人有种如临佛境的朦胧之感,禅院门前左右各立一尊石像,理应别有深意,但李羽霜作为修道之人,却是看不出所以然,。石像后各悬挂一联。

上联道:“通五障,清五浊,守得灵台清明境,十分可笑。”

下联道:“守十戒,断十邪,净修念欲无尘法,百世而亡。”

门楣上匾横批:“无律问心。”

李羽霜望着这联思索片刻,却始终不得其意,只是感觉这联颇具调侃意味,与他心中佛宗庄严肃穆的形象相差甚远。

寺前有一胖一瘦两名沙弥分列门旁,招呼着来往香客,李羽霜缓步走至二人身前,抱拳问道:“敢问两位沙弥,泣难释子可是在贵禅院?”

两位沙弥面面相觑,似是对泣难释子这名字颇为陌生,思索片刻后,那瘦沙弥出言道:“道长问的可是位终日呜呜咽咽的合着双眼,衣衫破烂,蓬头垢面的法师,那位我确实听师兄说起过姓名,是叫什么释子。”

“是叫泣难释子的,师兄们对他可是尊敬的很。”胖沙弥一拍脑门,想起前些日子师兄们所说的话,出言提醒道。

衣衫破烂,蓬头垢面。形容泣难释子的这两词似乎与他心中猜想偏差甚大,但既然泣难释子就在问心禅院,也算他此行没白来。

“不知二位沙弥可否替在下知会释子一声,就说成道山李羽霜特来求见。“李羽霜抱拳道。

“道长可是来带泣难释子走的。”瘦沙弥问道。

“是有此意。”李羽霜答道。

“道长在此稍候,我去去就会,师兄,你好生招待道长,莫要让道长走远了。”瘦沙弥说罢,急匆匆的向禅院内跑去。

胖头陀望见他离去的身影,面生歉意,合掌作揖道:”道长您莫要见怪,自打泣难释子来了禅院,终日与住持辩法,我们好些日子没听过住持讲经。师弟他便急躁了些,让道长见笑了。“

“沙弥客气了,贵派师弟求学若渴,我又怎会笑他。”李羽霜说道。

那瘦沙弥去的快,回的也是极为迅速,不到半刻钟,就又折返回寺门处,气喘吁吁的说道:“道长,住持……有请,师兄,你带道长去吧,让我歇息一会。”

胖沙弥微微颔首,随即侧位躬身说道:“道长请。”

……

二人进入问心禅院,过了佛门,无相门,无作门三门,穿行出天王殿,于大雄宝殿内稍留片刻,一路上胖沙弥不时讲解各式佛像出处来历,听得李羽霜也是来了兴致,频频发问。

二人谈笑间,不知不觉就已行至住持所在的法堂处。

“住持,弟子已将李羽霜道长接引来了。”胖沙弥立于法堂门前,朗声道。

“善哉,惠成,请道长入堂内详谈。“屋内一道沙哑的声线传来。那法号惠成的沙弥听后,推开竹制堂门,说道:“道长请进。”

“多谢惠成沙弥接引。”李羽霜拱手谢道。

惠成双手合十,微微颔首,算是应了李羽霜的谢意,随即冲堂内说道:“住持可还有事吩咐弟子?”

“暂时无事,惠成你先去歇息吧。”屋内那沙哑的声音说道。

“弟子告退。”惠成向着堂内行了一礼,便让出门来,折返回寺门去。

李羽霜入了堂内,发现此处不比先前所见宫殿华伟,四仞见方的屋内也仅有数个蒲团散落在地上,堂内正中盘膝坐着两人,应该就是泣难释子与那问心禅院住持二位,可这两人衣着打扮偏又不似佛宗中人。李羽霜左手边那人,年岁稍长些,身着黄麻法衣,独臂独眼,脖颈处裸露的皮肉有灼伤的痕迹,看起来着实可怖。右手边那人,双目紧闭,枯草般的长发披散着,似是有十数日未曾洗过的面容,使得他眼角下两道泪痕格外明显,身上穿的粗葛长衫,也满是尘土与补丁。若是按先前惠成沙弥所言,此人便是泣难释子,而左手边那人就是问心禅院的住持。

“小僧腿脚生疾,不能出门相迎,还望道长海涵。”那独眼住持望着李羽霜说道。

“住持言重了。佛门清净之地,我此番前来本就叨扰,又岂敢让您出门相迎。”李羽霜拱手道。

“素闻成道山乃是正道巨擎,教导出的弟子果真也是明事理之人,小僧法号律诺,见过李羽霜道长。”律诺法师单手合十,轻轻颔首道。

“李羽霜见过住持。”李羽霜还礼道。

“这位想来就是泣难释子前辈了。”李羽霜试探道。

“泣难释子是贫僧没错,但前辈二字却是谈不上,道长二十一岁就有这般道家修为,日后怕不是我要叫道长前辈了。”泣难释子说道。

“哦?释子莫非见过我?”李羽霜好奇的问道,能看出他修为高低,倒也不让李羽霜惊诧,毕竟修行之人对灵气或多或少都能有所感应。而能像仙心真人和泣难释子这般,一眼就能看出他身兼数法或是年纪大小的人,方才是真正的大神通者。

“初见罢了,不知道长找贫僧所为何事?”泣难释子问道。

“释子可识得此物。”李羽霜自怀中取出玉简,掷向泣难释子,后者左掌轻抬,接过玉简后,仍是未睁眼,玉简在他手中摩挲片刻后,泣难释子站起身来,双手合十,朝着律诺法师方向拜道:“多谢律诺法师近日照拂,小僧改日再来讨教。”

“先前辩法,释子心中可有定数。”律诺法师问道。

“小僧愚钝,未能有解。”泣难释子答道。

“佛法万千,各行其道,释子又何必拘泥于一道。”律诺法师感叹道。

“心中有执,难以断舍。”

“释子聪慧,日后定能悟他人所不能悟,醒他人所不能醒。”律诺法师说道。

“承法师吉言。”泣难释子躬身道,言罢朝法堂门外走去。

“李羽霜道长,小僧腿脚不便,就不远送二位了,望您二位体健安康,武运昌隆。”

“多谢法师。”李羽霜拱手道。

……

李羽霜二人都知问心禅院人多嘴杂,离了法堂后,两人一路上皆是心照不宣的无言,待过了三门,来到禅院外后,李羽霜唤出铜驹踏云车,说道:“释子,你我换一处详谈。”

“好。”泣难释子也不拖沓,应了一声后,翻身上车,李羽霜随即御使着铜驹踏云车离开阳海城,约莫个把时辰后,寻得一处傍水的小丘落下。

“释子,此处僻静些,我去弄些吃食,释子也可在湖边洗漱。”李羽霜说道。

“嗯。”泣难释子颔首应道。

……

半刻后,李羽霜升起一团篝火,炙烤着猎来的野物。

泣难释子此时也正巧洗漱归来,一番打理过后的他,也是让李羽霜得见真容。先前枯草般的长发柔顺了许多,天庭饱满,面若白玉,先前微红的眼角与两道泪痕此刻尤为明显,粗眉薄唇间有股无法言说的和煦意味。

自李羽霜见他的第一刻起,泣难释子始终紧闭双目,结合那微红眼角与泪痕,李羽霜不由得问道:“释子可是有眼疾?在下略通晓些医术,若不介意,在下可为释子诊治一番。”

“世间诸多疾苦,泣难不忍得见,故而时时合眼,让道长忧心了。”泣难释子解释道。

“原来如此,倒是在下唐突了。”李羽霜拱手致歉道。

“言重了,道长本就是好意,泣难又岂会怪罪于你。”泣难释子浅笑道。

“我观释子虽目不视物,却仍能行动自如,想来与初见我时便能知晓我年纪的是同一种神通吧。”李羽霜说出了心中猜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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