筒子楼里的租客

010 人性的弱点

付女士一大早就出门置办烤红薯的炉子,只背着不满一岁的小儿子,把三个稍大点的孩子交给丈夫看管。结果她前脚刚走,后脚丈夫就把孩子锁在房里出门了,到现在也不见踪影。

三个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,中午饿了一顿,到下午时却是饿得忍受不住,门锁着,窗子也钉得严实,小孩出不来,只得呯呯嘭嘭的拍着门喊饿。而此时,这层楼里除了产妇郑女士在坐月子,小女孩守着,隔壁住着的妙龄女子王香香在睡觉外,再无别人。王香香被吵得烦不胜烦,见他们情况可怜,买了盒饭回来,却又没办法递进去,只好把锁撬了。

而此时恰好付女士回来,瞧见这情况,不由分说推了一把王香香,推搡之中,盒饭打翻在地,孩子也吓傻了,谁也说不清楚,于是两人各执其词,争吵起来。

于是才有了我和林阿姨回来看见的那一幕。

事情真相大白,王香香冷着脸讽刺:“还不如一个小女孩明辨是非!”

付女士的脸一阵青一阵白的,好半晌才开口道歉。

“算我多管闲事!”

王香香哼了半天,才勉强接受付女士的道歉,转身离开时留下一句:“我去买锁还你。”

原来王香香就是昨晚上被房东闹那么一出的女子,也就是第四间房住着的从事发廊工作的女子。

我有些对她刮目相看,人性多面,善恶只在一瞬间,决不能以偏概全,轻而易举地把人归为好人或者坏人。

“小诗,你做得很好!”林阿姨夸奖小女孩。

小女孩使劲摇着头,羞涩又兴奋地涨红脸,被第二间房里正坐月子的郑女士喊回房了。

原来她就是郑女士的大女儿,不过四五岁的样子,却乖巧懂事,又有主见,明辨是非。

付女士给孩子擦着脸,眼里落下泪,满是歉意:“妈妈对不起你们。”又问他们饿不饿。

孩子们乖巧地摇摇头又点点头,不到三岁的老三懵懂地说:“妈妈,我不饿,有糖糖吃,是懒羊羊的哦。”

付女士眼泪流得更凶,紧紧抱着几个孩子,哽咽:“你们都是妈妈的好孩子,妈妈努力挣钱,挣好多钱,给你们买好多的糖吃,就买懒羊羊棒棒糖好不好?”

“不要,我要喜羊羊!”

“我要沸羊羊,还要小灰灰!”

……

这场面,让人唏嘘不已。

傍晚时,我把饭菜做好,阿红和阿东回来了,同来的还有张梨。

听说我下午去面试,张梨问我:“面试通过了吗?”

“让我星期一就去报到。”我点点头。

阿红三人连忙恭喜我。

“先别恭喜,”我笑笑,“我还没想好去不去呢。”

三人疑惑:“为什么?”

“公司不行吗?”张梨补充。

我摇摇头,简单的把在饲料厂的见闻和要求都说出来。

“听着还可以,就是工资有点低了。”阿东说。

“你是什么想法?”张梨又问。

我看了一眼他:“工资低点我还能接受,就是这住在厂里随叫随到的,我真受不了。我上个工作也是这样,身心俱疲。”

张梨顺着我的话:“那就再找找看,总有你满意的。”

“哪有那么容易?”我明显不自信。

“那是你要求太高,想得太多……”阿东直言,阿红瞪了他一眼,接过话:“你别着急,慢慢来,你才刚来两天就有公司聘用你,说明这是个好的开始,加油哦。”

我笑笑,然后放低声音:“林阿姨也在那里上班。”

“这么巧?!”阿红惊讶。

“对呀,在饲料厂,她把我叫住,把我吓了一跳。她在那只给老板做饭,老板在她就做饭,不在就可以不上班。”

“怪不得她这么自由,我还以为她没工作呢。”阿红恍然,然后挤着眼睛建议我,“那你可以悄悄问她饲料厂的情况呀。”

“我问了。”我不由放低声音,“她建议我别去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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